“你带着晴朗远行,只有我睡在雨季。”

【乾柳】Far and far far away

PART1.胜利重要还是自己重要 SIDE:FUJI


我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乾在关东决战之后的某一天突然对海堂冒出这么句话,换来某单细胞生物惊恐且不知所措的表情。

以海堂的情商大抵真的很难理解关东决战两位单打三之间微妙的火花带闪电,我终究还是看不过某人难得正经到严肃的表情,在某条蝮蛇彻底被吓成小蚯蚓之前单独把乾捞了出来。

我想我大概猜得到乾在纠结些什么。

关东决战单打三,青学军师乾贞治对战立海参谋柳莲二。

同属数据网球又是幼驯染,这场对战注定不会因一个单纯的胜负数字轻描淡写地画上句号。

对战表出来的那一刻,我依然看不到乾掩在镜片之后的眼神,却总觉得这个平日危险程度堪比生化武器的男人那天似乎格外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面那个看起来很乖的被唤作柳莲二的棕发男生似乎也没什么表情变化,他蹲下身整理鞋带,打出一个十分对称好看的蝴蝶结。

 

“时机成……”

“‘时机成熟了’,你是想这么说吧。”

乾的开口被对方气定神闲地意外打断,男生的声音低沉却意外好听,像是掉在砂石里的玻璃珠。

柳莲二很强,他的数据或许比乾还要更完善,相对于着重数据收集的乾,柳反而更擅长数据的分析和预测,从表面上看这两个人的对战明显是我们这一方不占优势。

然而也正是在这一场比赛里我们意外得知这两个人其实并不仅仅是简单的幼驯染关系,在数据网球这方面柳甚至还是乾的老师。

 

关于教授和博士,四年两个月零十五天的约定。

彼此之间太过熟悉,知悉对方的一切,所有的习惯,动作,甚至呼吸的频率。

乾在困境之下不得已放弃了自己引以为豪的数据网球,左冲右突像是一匹死斗的兽,形象全无地赢下了这场宝贵的单打三。而那个叫柳莲二的男生却是在乾的最后绝杀之后留下了一句话,吐字清晰却意外冷静。

没有恼怒,没有不甘心,甚至听起来更像是一句感叹。

我输了吗。

他定定地看着因为体力透支而格外狼狈的乾,眼神淡漠而沉静。

原来他有一双那么漂亮的暗红色眼睛。

柳莲二转身离去的样子依旧优雅却莫名让人觉得寂寞。

那一天我看到了太多的乾贞治,却都是不是我以往熟悉的样子。

立海大以不败神话而被誉为王者,而作为其中最优秀的三个人之一的柳莲二却在那天爆冷输给了乾。

 

关东决战的大胜无疑对于整个青学来说无疑是令人兴奋的,而我却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总能从空气中嗅出丝缕伤感,像是谁弄丢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

 

PART2.我不是出于义气才关注你四年两个月零十五天 SIDE:INUI


教授和博士这两个现在想起来格外羞耻的称呼对我而言其实是很重要的东西。

像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小世界,那时的我们还站在彼此身边因为这些幼稚的小事乐此不疲。

有些时候我甚至会偶尔错觉,柳莲二,那个有着深棕色发丝和习惯性向下垂着的眼,笑起来很安静的男孩,他就像是我的双生一样。

 

“球技进步了呢,这样下次的比赛也能赢了,教授。”

“是啊,博士。”

“我们以后也一直做搭档吧,两个人一起的话,总有一天一定能走向世界。”

彼时的我大抵还是个理想主义者,总是妄图想要抓住些什么。

那是他第一次看着我陷入不长不短的沉默,眼神躲闪,却突然突然提出要和我1 on 1。

那是一场没有结果的比赛,在5-4的时候被迫中断,那个我曾想要与之一起走向世界的人,也带着这个永远的遗憾从我的人生里不辞而别。

然而重逢总是猝不及防,现在的他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穿着明亮的的黄色运动服迎风而立,身边站着我不认识的人表情云淡风轻。

 

蓝天这东西,再好看看久了也腻歪。

他在球场的另一端默默看着我,流海被风悠悠地往右吹。

心绪很乱。那一刻我甚至在想,发丝扫在眼皮上的时候会不会有点痛。

他比以前长高了许多,原先有着圆润脸颊和女孩子般齐耳发的小鬼已然变成了颀长温润的清秀少年。

他站立的姿势,握拍的角度,双眸微闭的弧度都是那该死的熟悉,自己呼吸的频率似乎也在渐渐向他趋同,一如既往。

我为这样屈从于潜移默化的自己而感到无言以对且无可奈何。

 

其实我从未忘记过那唯一一场与他的对战,在他不在的四年两个月又十五天,我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那个傍晚,夕阳的颜色,风的方向,空气的味道,他额发被吹起的弧度——他站在我对面紧紧握着球拍,每一次行动都无懈可击如同精密的仪器,认真地想要击败我。他的汗水偶尔也会滴下来,随着接连不断的动势被傍晚的残阳折射出金红色的光线意外灼目。

……

回忆这种东西,一旦陷进去就出不来。

“局数比分是5-4,拿下这局就是我赢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比分已然又变成了5-4。他的数据网球仍然完美得宛如教科书,我在孤注一掷之下甚至不得不放弃数据流打法却依然举步维艰。他站在我对面的球场上迎风而立,依旧是挺直的脊背和微微颔首的站姿,然而我知道,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兴奋地唤我一声博士,和我一起在夕阳下傻笑疯跑的小鬼了。

“我要上了,做好觉悟吧,贞治。”

“……”

“和那时…一样…”

是的,没错,同样的对白,同样的比分,和四年两个月零十五天前被迫中断的那场对决一样的比分。

这是自重逢之后我第一次看到他在我面前流露出情绪。他的眼神闪过一瞬间的局促之后陷入了一秒钟的手足无措,而我却在那一刻奇妙地冷静了下来。

“你是故意的?”

“后续应该是从这里开始吧。”

“……不要弄巧成拙了,贞治。”

 

我错觉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很慢,彼此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似乎都被拉长了帧数,我甚至觉得我和他似乎就这样站在球场上,一转眼已经一起路过了好几个世纪。那些点点滴滴的记忆碎片像是走马灯,在眼前形成一个奇妙的循环,微长蘑菇头的小鬼和面前的颀长少年渐渐重合然后一起消失在一抹金红色的残阳里。

那一刻我突然发现,不管此刻的他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身边是否站着我不认识的人,他想要与之并肩作战的对象还是不是当年执着于“教授和博士”的我。

四年两个月零十五天之后的重逢,他还是那个他,温柔冷静的同时又孩子气地好胜。

四年两个月零十五天之后的重逢,那个为了战胜他甚至不惜放弃数据网球的我,还是不是那个我呢。

哨声吹响的那一刻,他站在球场那边看着狼狈的我。

那局比赛,我赢了。

但我在这场战斗里失去的东西,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PART3. 后来的后来,我发现自己才是胆小鬼。SIDE:YANAGI


我的字典里,没有破绽。

从小学到现在一直如此。

我自认已经足够冷静,因为,我不想输。

曾几何时,我以为他是和我一样的人。

 

认识他的时候,年纪还很小。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略高于我,留着刺刺的黑色短发,皮肤有些病态的白,喜欢站在我身边,兴高采烈地叫我教授。

他说,想像我一样打数据网球。

数据网球是抽象且小众的东西,除我之外会用这种打球方式的人,左右不过一个已经许久不见的亚玖斗哥哥。

所以,看着铁了心要跟我学数据网球的他,偶尔会产生一种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战斗的错觉。

而我和他之间,也更因此多了一层惺惺相惜的影子。

后来,我和他以双打的身份参加了许多少年赛。彼此都是好胜的人,只不过他更张扬,而我只负责在他身边打出足以让对手丢盔弃甲的漂亮绝杀。

时间久了,就会变成习惯。

或者说,毒瘾。一旦试图脱离便会锥心噬骨,几乎呼吸困难。

我不是什么相信永远的人,但彼时的我在他身边被保护得太好,脑子里偶尔会有个念头,也许就这样两个人一直走向全国,甚至走向世界,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想来其实有些可笑,就算是我,也曾经想要做一个头脑简单,一心只想埋头猛冲的笨蛋啊。

 

搬家是很突然的决定。突然到我还没能想好告别的方式,就已经和他面对面站在了球场的两端。

因为他说,想要和我一直做搭档,然后一起走向世界。

脑子里偶尔的疯狂想法被对方轻描淡写地讲出,又是在不得不说再见的时候,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了。

“比试一场吧,贞治。就现在。”

 

那是我第一次向他发起1on1挑战。目的是以一场胜负冷静一下自己被愧疚冲昏的头脑,再郑重向他,向过去告别。

然而,天不遂人愿。

那场比赛,没有结果。

而我也没能在那场被硬生生中断的比赛里整理好道别的思绪,在他心无旁骛地讲出那句“这次的决斗,等这次大会结束后继续吧”之后落荒而逃。

第二天,我便与家人一起,悄悄离开了那座与他一起并肩战斗过的小城。

像个逃兵,又像个骗子。

 

然后我以为,那段记忆会永远以遗憾的方式迎来终场,结果却被命运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四年两个月零十五天之后,我和他又一次以对手的身份站在了球场上。

而且他几乎在我无意之中完全复制了四年两个月零十五天之前的那场比赛,同样的对白,同样的数据网球,同样的5-4,还有那个他不知道的,同样心事重重的我。

背负的东西太多。不仅仅是对往事的歉意,对现在队友的责任,还有对当年那个自己的恨铁不成钢,太多冗杂的思绪纠结在一起,像是缠绕的水草,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而,我必须赢。

正因为对方是你,才更要用数据网球击败你。

短暂地调整情绪之后,我开始慢慢找回比赛的节奏。

你会输给我,因为你自认太了解我。

四年的时间,你会变,我同样也会。

毕竟,我们谁都不曾止步不前啊。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坐在长椅上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莲二。”他突然唤我的名。

“既然你已经看穿了我的数据网球。”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语气没有丝毫波动,“那我就放弃数据。”

我承认,那一刻我慌了。

他看着我的眼神沉静到近乎冷漠,几乎像是一把无声的尖刀。

“从现在开始,我全力以赴。”

 

该怎么样形容那种感觉呢。

当四年前没能说出口的再见以如此血淋淋的方式被重新唤醒,我站在他面前不过一米的地方,我却错觉自己和他之间仿佛间隔着几亿个光年。

有什么东西,悄然断裂。

 

本就没能整理好的心绪终究还是挫败给纷乱的风,我几乎握不住手里的球拍。

那颗小小的黄色球体承载的,早已不仅仅是一场学校间的胜负,而是彼此间的心理战。

谁能先放下过去,把羁绊完全斩断,将对方完全视作自己的敌人,谁便是胜者。

于是那场比赛,我输了。

 

被告知结果的时候,心里平静得可怕。

与其说难过或者不甘心,更多的却是告别往事之后留下的释然。

他向我伸出手,我淡淡握住。

“下次赢的,也许就是莲二你了。”

“就当是...又多了一个数据吧。”

他终于轻轻笑起来,手心的温热一如既往。

 

不过我知道,其实啊,早就不一样了。

没有人会永远原地踏步,心甘情愿身陷囹圄。

不管是他还是我。

四年两个月零十五天。

再见,我的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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